美国如何破解“汉献帝难题”？

一、邦联国会：美国的汉献帝困境

美国独立战争胜利后，接替大陆会议的邦联名义上是中央，实际上却如同是十三州共尊的汉献帝。重大事务如宣战、缔约、举债召集军队和任命总司令等，都需要至少九个州的点头才能通过。邦联国会面临的困境重重，无力制定统一关税、征税，八年的独立战争留下的巨额债务难以偿还。没有权力发行统一货币，意味着地方保护主义盛行，商品流通受限。国家安全方面，邦联既无财力也无权力维持常备军。

当时美国处境危险，面临英国、西班牙等国的威胁。华盛顿等人意识到，美国必须改革邦联体制，建立联邦体制。在独立战争期间，华盛顿领兵作战时曾遭遇物资短缺的困境，向州议会求助却往往无果。他深感除非建立一个能在全邦联施行命令的中心权力，否则美国难以长久存在。

建立联邦体制需要召开制宪会议，制定新宪法。这一进程充满挑战。美国民众普遍对联邦体制心存畏惧，担忧建立有实权的中央可能带来专制。制宪会议的召开过程也颇为艰难，最小的州罗得岛直接拒绝参与，其他州也表达强烈反对意见，甚至中途离席。最终制宪会议的代表实际只有三十人左右，但这些代表都是显赫一时的精英，既有理论知识又有政治实践。女士在《漫游二百一十年轻的美国费城》一文中高度评价了这些代表的重要性。相比之下，法国公共知识分子因缺乏政治实践，其理论往往不切实际，导致法国大革命的爆发和长期的流血。

二、制宪会议的矛盾焦点

制宪会议中矛盾重重，主要矛盾包括大州和小州的矛盾、中央和地方的权力分配矛盾以及南方和北方的矛盾。康涅狄格州的代表在联邦大会上批评大州的管理糟糕，而小州的日子相对安乐。各州之间也矛盾重重。麦迪逊比喻新泽西像一个两头开孔的酒桶，夹在纽约和宾州之间难以自处；北卡罗莱纳则像是一个两臂流血的病人。弗吉尼亚曾通过一项严厉的税收举报法令，针对过往其港口的船只，这一政策引发了许多矛盾。这些矛盾在制宪会议中都需要得到解决，而解决这些矛盾需要代表们的智慧和努力。对美国联邦体制的深入思考

美国联邦体制是一个历经多年磨合而形成的独特政治结构，它巧妙地在中央和州之间找到了平衡点，既确保了中央的权威和统一，又充分尊重了各州的自主权和特色。这一体制的建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历经了无数次的博弈与妥协。让我们深入剖析这种体制的特点及面临的挑战。

从商业纠纷说起。宾夕法尼亚、马里兰等州操控货物运输的背后，实质上是中央与地方在商贸领域的矛盾与冲突。而矛盾的根源在于中央和州之间的权力分配问题。美国历史上存在过邦联制，但由于各州权力过大，导致市场无法统一，商业发展受到阻碍。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央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美国民众对于权力的态度与中国古代民众截然不同。他们更珍视自由和个人权利，对权力持谨慎态度。在建立中央的过程中，如何确保民众的权利不受侵犯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议题。美国人借鉴了古希腊罗马的联邦制经验，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形成了自己的联邦体制。这种体制既保证了中央的权威，又充分尊重了各州的自主权。这是一种巧妙的平衡，既不多快好省，也不偏颇。

即便有了这样的体制，美国人民仍然不放心。他们意识到强大的中央可能会滥用权力，损害民众的利益。他们通过分权制衡的方式，确保总统、国会和联邦法院之间的权力相互制约，避免任何一个机构权力过大。这种设计体现了美国人民对人性深刻的洞察和对权力的谨慎态度。

在这一体制中，总统虽然是首脑，但并不掌握实权。他的选举是间接的，通过选举人团票制度确保各州的声音都能被听到和尊重。而国会则由参众两院组成，旨在平衡民意和审慎思考之间的关系。参议院的设计体现了制宪者们对民众群体性的盲目性和乌合性的担忧，希望通过贵族气派的设计防止集体情绪的狂乱。而联邦最高法院则是自由的监护者和解决全国性重大争论的仲裁者，确保司法公正和独立。

美国联邦体制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反复博弈和妥协形成的独特政治结构。它既保证了中央的权威和统一，又充分尊重了各州的自主权和特色。这一体制体现了美国人民对自由的珍视和对权力的谨慎态度。这一体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和考验，需要不断地调整和完善。美国宪法的精妙之处：如何解决“汉献帝难题”？

总统固然有权对国会通过的法律行使否决权，使其无效，但若国会坚决，重新表决时只需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总统的否决便被驳回，颜面扫地。

最高大法官一职由总统提名，国会批准，一旦获任，除非出现意外，否则终身任职。他们的职责重大，负责解释宪法，对社会、党派等重大分歧问题做出裁决，甚至有权宣布总统或国会的某些行为违宪。这样，人民好似操控了三个木偶，而背后的主人无疑是货真价实的。

谈及联邦制度的建立，各州在代表名额的分配上产生了争执。大州主张按贡献配额决定代表数目，甚至认为金钱即力量，这引起了小州的不满。康涅狄格州的代表舍曼提出了一个巧妙的方案，既考虑州的大小，也考虑人口数量。参议院每州两名代表，众议院则按人口比例选举。如此，大小州之间的矛盾得以化解。

南北矛盾同样尖锐。南卡罗莱纳的巴特勒曾形容北部与南部各州的冲突如同水火不容。处理奴隶制问题成为南北方代表的主要分歧点。最终，宪法选择保留了奴隶制度，但采用了一种独特的人口计算方式：五个黑人折合成三个人来计算南方各州的人口总数。这不仅在当时为宪法通过创造了条件，也为未来的废奴运动埋下了伏笔。

这一策略实际上体现了制宪者们的智慧。他们深知南方奴隶主的力量、社会对废奴的共识程度、经济上对奴隶的依赖以及奴隶制在美国的独特文化地位。保留奴隶制是当时为了大局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但通过将五个黑人折合成三个人来计算人口，实际上削弱了南方的势力，为未来的变革留下了空间。

1787年的美国宪法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它不仅解决了美国社会的三大顽疾，还成功驯服了权力，为美国的长治久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真正强大的不是科技、军队或金钱，而是这部宪法。

参考资料：

1.[美]凯瑟琳德林科鲍恩著，《民主的奇迹美国宪法制定的127天》，北京新星出版社，2016年版。

2.[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北京商务印刷馆，1989年版。

以及其他关于美国宪法、联邦制度、权力分配等方面的专业文献和学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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